1、一年前,也是七月,多妈与我预约,却未能成行。十二月,多妈再次与我联系,她的同事易凌,计划带女儿和父母来大理找我拍照......当时,我以为易凌只是多妈的同事,直到几天前才知道,虽然她俩做同事有十七年,已足够漫长,然而早在成为同事之前,她们已经是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易凌一行四人,中午到大理,下午带他们上山拍。第二天上午,在客栈继续,结束后,他们一刻不停,上车奔赴机场。我对这家人有很深的印象,因为拍摄当天是圣诞节,还因为他们的行程安排。说是专程来大理找我拍照的客人,以前遇到过,但是在行程中这样体现出来,却是绝无仅有。易凌短发,话不多,需要交谈时,却是干净利落,显出对语言精准的控制和把握。她在拍摄过程中不需要被引导,何时面对镜头,眼神都一样沉静,脸部肌肉没有多余的牵动。这或许与职业相关,易凌是川大经济学院教授,经常接受各地大学聘请,为EMBA授课。能读这种课程的人,都非等闲之辈,若内心不够强大,别说给授课,恐怕会腿软到无法在讲台上立足。半年前的那次拍摄,跟易凌的交流很少。既然看清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就知道无需客套,也无需刻意关照,在大多数时间,我都将精神集中于孩子和老人身上。2、这一次,是川大三位教授同来大理,初次见面的多妈和朱朱就职于文学系。与多妈和朱朱在一起,易凌表现出与上次不一样的状态,眉飞色舞,话多且密。她们三人有过准备,带了各式服装,尤其是易凌的行李箱,打开后,一室斑斓。上一篇日志中写过,观察一个人的行李,可以形成一些对人的初步判断,比如性情职业等。记得上次见易凌,她穿黑色羽绒服,我请她换一件,被干脆的拒绝,说没关系,就这样拍。而这次,在她的行李箱中,红白蓝绿,色彩纷杂,款式也多样,有带破洞的牛仔裤,也有款式讲究的及地长裙,我还看到衣物中夹杂着一本书,拿起书翻了几页,并不是闲书。易凌的行李箱,蕴含的信息有些庞杂,以我的能力,很难做出有效的解读。但或许,庞杂本身就已经可以算一种最直观的判断。教MBA和教其它课程不一样,除了理论,更需实践经验。所以易凌并不是毕业后就留校任教,而是去了外贸公司。多妈向我说起易凌这段经历的时候,易凌并不在场,我最直接的反应,是想知道什么动机,会使她放弃那个年代最好的工作,转而去学校任教。多妈说,因为我觉得她适合在学校,跟她说了我的看法以后,她就回学校了。我表示怀疑,这样的事,岂能因他人一言而决?应该还有其它原因吧?多妈笑笑说,那你得问她自己。易凌回来后,我再问同样的问题,她指着多妈说:她觉得我应该回去,我就回去了。我不甘心这样的答案,反复追问,比如薪资的差距应该很大,难道就没有过现实的考量,没有权衡的过程?多妈插话,说不止收入差距大,当时回学校,她还得退回一套市中心的房子。易凌看我不信,想了想,又和多妈一起追溯了十多年前的往事,最后还是肯定的说:没想那么多,只是当时年轻,觉得可以有多种可能,多妈一说,就回去了。就像后来买房子,多妈说一个楼盘好,我去直接付钱,都没看样板间。也像拍照,多妈说应该找你,我就带一家人来了大理。多妈和易凌在追溯的过程中,都没提到工作性质的不同,易凌没说外贸公司不好,多妈也没说身为教师更有价值。3、除了动机,还让我好奇的,是而立之年回校做教师,不可能只凭着当年的硕士底子。我问易凌,你后来有继续深造?易凌说:不止当时,我现在也还在学习。“现在学什么?”“心理学,美学。”多妈补充:“易凌有两个硕士学位,一个博士学位。”“两个学位?”“法学和经济学。”多妈笑呵呵的开玩笑:“我和朱朱是一天不吃饭就活不下去,易凌是一天不学习就活不下去。”我看一眼易凌,她表情平淡,竟没否认。那天晚上回来后,我在网上查了易凌的简历,她说正在学习心理学,用词或许不太正确,因为除了本专业的高级国际商务师,高级管理咨询师等头衔之外,她已经是高级心理咨询师,高级NLP执行师。
4、我也曾学过与专业无关的东西,没特殊原因,觉得有兴趣,就花时间去学。学习过程中,会本着一个原则,只要可以考级或考证,都会将此作为检验手段。证书并不能证明能力,我也认同。执着于考级和考证,只是想明确一个目的,以此制定系统的学习计划。有了计划,才能对过程进行控制,才会摒除惰性,尽最大努力掌握那些枯燥的基础知识。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这种学习方式最有效率。
有时候,我会将曾经获得的证书夸示人前,以获取对方的惊讶和赞叹。但当时学习的动机,并不是为了这片刻虚荣。内心里想要炫耀的也并不是证书本身,就像《黑暗骑士》里的小丑,将堆成小山的美元一把火烧掉,是为了证明他有获取的能力,而非钞票本身。所以,当我夸示人前,真正想要炫耀的是:只要我愿意,学任何东西,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像样的结局。这是我曾经最自负的一项能力。拿各种证书是尝试各种途径,印证自己的这项能力,也借此保有这项能力。有太多人只会浅尝即止,抱怨自己没时间没天分,事实上,对于普通人,远远没到比拼天赋的份上,我们缺乏认真的态度,连勤奋都不够。以我的经验,勤奋和认真会成为习惯,养成这种习惯之后,哪怕是跨行业跨领域,从熟悉到精通只会是时间问题。当然,我说的是曾经,到大理之后,随着生存环境和生活方式的改变,这项能力已离我远去。也许正因为自己已经失去,对于拥有这项能力的人,我除了艳羡,还会觉得亲近。或许会有人觉得头衔和证书,是混饭的工具,是浮世的虚名。但我看到的,是孤灯和彻夜不眠,无论动机如何,他们都曾用一种执拗的方式证明过自己。仅此一点,已值得尊敬。后来,易凌讲了一个关于女儿的笑话。女儿抱怨,不想要她这样的妈妈,哪怕卖菜的阿姨也比她好,因为妈妈什么都懂,连奥数都会。女儿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也很自信,但还是被易凌压了下去,有些不开心。易凌其实也不会,只是看女儿做题费劲,就买了几本奥数书,她的原话是:“看了几天,也就会了。”不知道多妈当初建议易凌回学校当老师,是否因为看到了她的这项能力。也不知道易凌当初没有过多权衡,就决定放弃待遇优厚的工作回到学校,是否因为了解自己的这项能力,所以对于选择什么样的工作,反倒不太介意。我能确定的,是十几年过去之后,易凌在讲到女儿,说自己看了几天书就会的时候,并没有自己会解奥数题的自喜,隐隐透露出的是以专注和勤奋铸就的强大自信。直到现在,我还是好奇,易凌那些讲究的衣物饰品,她哪来的时间和精力?
5、拍摄结束后,我随口问多妈,她儿子多大。多妈回答22岁,我又随口接了一句:
“哦,那应该大学毕业了哈?”多妈略迟疑了一下,说:“我家多多跟普通孩子不太一样,他大脑先天发育不良……”“啊,什么程度?”“他现在22岁,但智力只相当几岁的孩子。”“噢,生活能自理吗?”“不能。”“那多多现在什么情况,你们请人在家看护?”“没有,我们送他去读特殊学校。”“托管?”“不是,早晚接送,和正常学生上学一样。”“那是什么样的学校?”“多多现在读的学校,是我们自己办的一所学校,易凌和朱朱也是我们学校的义工。”之后,从多妈的叙述,再加上易凌和朱朱的补充,我仿佛听到了一部西方温情片或励志剧的梗慨:多多出生后就是“脑瘫儿”,五岁前,医院渡过,之后坐着轮椅在幼儿园三年,最后转到为特殊孩子设立的学校。十八岁时,就读的学校倒闭,多多没了去处。多爸在此时关闭公司,争取到资金赞助,开办“善工家园”。多妈说,多爸若不去,她就会辞职去做。多爸川大硕士毕业,多年从事IT行业。他利用自己的专长,为学校研发了专业的管理系统。因为之前多多就读的学校充斥凄凉衰败的气氛,缺乏人文关怀,所以多爸无论是在信息化建设上,还是经营理念中,都力图改变此类学校给人一贯的消极印象。“善工家园”从最初的十几个孩子,到现在一百多人,只三年时间,学校发展步入成熟期,其运营模式受到同行业广泛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刘云涛北京白癜风去哪治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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